“为什么做Sora?不是有个技术我就得跟。”在他眼中,OpenAI推出的视频生成模型Sora和之前的ChatGPT根本不是一支技术脉络,“AGI理想一定要以语言为中轴做模型”,Sora是阶段产物。
在公司技术会上,工程师展现了对文生视频的热情,试着说服他应该尝试。这让王小川有点生气。“大家没有站到更长远的角度考虑终局,我到底在干嘛?”在他看来,要么Sora靠近AGI理想,要么靠近现实场景,但它“两个都不靠”。
一个星期后,王小川明确拍板:百川不走Sora路径——“被我摁死在这了。”他说。
五天后,王小川接受了我们的访谈。他试图阐释在技术和市场、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之外,中国AGI还有第三种可能性——他形容所有人都在“盲人摸象”,他或许能在技术和场景的交叉点上,“把两个看得全一点”——他既做AGI(通用人工智能),又做具体的场景。
“治理是把两个不同的东西融合起来,变成更大的真相。”他说。
由于百川智能是较晚入局的一家中国大模型企业,他也复盘了自己的创业始末、思考与心态起伏,并对朱啸虎的质疑一一进行了回应。
王小川或许代表更本土的一派AI创业者。你会看到,他和朱啸虎有共识也有分歧,虽和杨植麟一样是技术背景,但有一套不同的语汇系统。在王小川的语汇库里,你会常常遇见这样一些表达:“基因”、“哲学”、“生命模型”、“牛顿定律”、“智能纪元”,甚至“太虚幻境”。
“我们缺乏一种自信。”王小川说,“在技术里面,我们认为美国代表的最高级,他们确实有人才储备和资金,但不代表在更高的哲学思考里,他们就一定是对的。”
大象的隐喻
“他们各自看到了大象的局部”
腾讯新闻《潜望》:看到朱啸虎在报道中说“妈的,王小川也一样”,你怎么想?
腾讯新闻《潜望》:这句话多少人转给你了,看了几遍?
王小川:整个看了一遍,但好几个人转我。就莫名躺枪。我想他们转给我的原因,要是知道骂我就不转给我了,应该是好话。但我听了觉得还是没完全理解我们做的事——但我理解他呀。
腾讯新闻《潜望》:你多大程度认同他,多大程度不认同他?
王小川:他是一个率真、敢表达、一点不伪装的投资人,而且有自己的经验。一个人能做自己,有一套成熟、成功的打法,这值得鼓励。他是很真的现实主义,不掖着藏着,而不是一边挂着理想、一边说着现实的话。
王小川:正好有另一篇杨植麟的报道,把他当成技术理想主义代表,走在朱啸虎反面。他谈技术,怎么长窗口,怎么能统一建模,谈的是很未来、很远的事。
大家做的就像“盲人摸象”。这只象是一只完整的象,它既是现实的,又是理想的。他们各自看到了大象的局部,也都很自洽。就商业运作,朱啸虎更自洽,至少形成赚钱闭环;杨植麟呢,理想主义离现实有距离。但他们都不代表从技术到商业的完整闭环,不代表世界的全部。
腾讯新闻《潜望》:朱啸虎说和你在活动上见过、聊过。他说,不是和你关系不好不投你,确实不知道怎么退出,有这件事吗?
王小川:我印象是在深创投组织的一个会上,中午吃饭坐我旁边,就聊了几句。他第一个讲,他只看能快速赚钱的,不能赚钱的他不投。在今天这种环境,这是挺务实、旗帜鲜明的一种投资方式。是对他自己的自洽,也是对他LP负责。我挺尊重他这句话。
第二个讲,如果你们最后有并购机会,百川也是会考虑的,但现在不鼓励大的并购,退出路径很渺茫,他看不清。
他提的几个东西我都挺理解。只是现实主义、理想主义都不太构成今天完整的世界。我用八个字总结:盲人摸象、小马过河。盲人摸象是每个人都看到世界的一个局部——杨植麟看到象鼻子,朱啸虎看到象腿。小马过河是每个公司都在过程中找不一样的路。小学读盲人摸象挺可笑,但随着年龄增长,发现我们都是盲人,只是看的多多少少不一样。
腾讯新闻《潜望》:他们看到的是象鼻子、象腿,你看到的是什么?
王小川:至少在我心中,我是把两个看得全一点,至少看到大部分的象长啥样子。因此,既有理想主义,又有现实主义。今天,这样一个能力在中国特别需要。
腾讯新闻《潜望》:在我们这两篇报道发布后,很多人会自发站队杨植麟或朱啸虎,你站他们其中一方,还是你代表第三种声音?
王小川:我一定是第三种声音。他们本来就不完整。如果两方站队,冲突的东西没和解,一定是不对的了。我特别想画一个图——(开始在白板上作图)——一个圆柱体,如果从三维上看它是圆柱体,二维呢?投影到侧面变成方的,投影到下面变成圆的。当你讨论它到底是圆是方的时候,都是出问题了。
治理是把两个不同的东西融合起来,变成更大的真相。这才是一个更完整思考——怎么能把理想和现实兼顾,看到大家没看到的东西?
腾讯新闻《潜望》:你过去一年多少次遇到过朱啸虎这样的投资人,他们可能拍着你的肩说,不是我跟你的关系不好,但是我就是不能投你?
王小川:如果没有这个文章,我都不记得朱啸虎这件事。这是特别自然的,并不会在心中有波澜。细想的话,应该不少。但也有很多朋友投进来,我挺感激的了。像朱啸虎这种没投的,我也挺尊重。
腾讯新闻《潜望》:ChatGPT是前年11月30日出现的。
王小川:那时还在疫情,大约在去年1月份(开始试用)。
当时我还有洁癖——我要用自己的账号、自己的IP去访问,所以单独从美国搞了一个手机回来。不是在淘宝上买的账号。
王小川:我也不知道,这个东西你要真的进去,而不是用淘宝的方式带我进这个账号。可能也说不清楚。所以是用我自己的账号拨上去的。
用完之后发现变天了。第一个月沉浸在震撼中,第二个月才意识到这对生命科学研究、大众健康服务有巨大意义。
去年2月我决定做大模型,开始组团队。
腾讯新闻《潜望》:我记得你在去年4月公布大模型创业以后去了美国考察,得到什么新认知?
王小川:我是6月发了第一版模型才去美国。大家有不同见解,有的逻辑说到美国招人,招到OpenAI的人回来再干——到目前为止,没有迹象表明,任何一个中国公司挖到OpenAI的人。
有几个公司讲他的团队主要来自美国人,最后也都没兑现。今天大多这样一些公司,还是基于之前的积累或中国人在做。所以我们的策略是,优先自己入行做起来。那时大家还不太相信,百川能做模型吗?是不是套壳的?我们最骄傲的是能把模型做出来。去年9月发了第二版。
去美国——我开始理解大家在谈什么。我有自己的见解和认知,比如我们对强化、多模态的理解。活是干出来,只是话语体系对不上。去了之后我才知道,因为投资人很多思路来自美国技术圈,大家在语言体系上能对齐一些。我并不觉得得到了技术上立刻该怎么办的认知,只是话语体系提升了。
王小川:数据、算力、scale,他们用这种语言在表达。才知道他们担心什么,认可什么。我在谈不同观点的时候,跟他们想法不一样,能回溯他们想法来源。
我也看到了OpenAI代表了理想主义精神。他们真的想把一千万颗GPU串一块训练模型,英伟达一年才生产一百万颗。去之前我说“理想上慢半步,落地上快一步”,回来改成“理想上慢一步,落地上快三步”。这代表我们在国内做大模型的定位。
腾讯新闻《潜望》:所以你既做基础模型又做垂直模型,既做开源又做闭源。
王小川:啊,我没把它叫做“垂直模型”。我们还是说“AGI模型中间的一部分”。
这就是我们理解的三个大的世界——虚拟世界、生命世界、真实世界。最终有一天可能合在一起,没关系,但我得做模型的时候知道应用场景最后需要什么样的能力。
王小川:to B,在中国天花板远远低于to C。我们相对保守、收敛。在金融领域,有一些结构性机会会去把握。
腾讯新闻《潜望》:朱啸虎质疑,大模型这么早陷入价格战,公司很难独立生存。他说现在部署一个私有化大模型都不到100万人民币。
王小川:他说的是对的,光做to B无法养活百川,核心拼的是超级应用。to C我提了三个词:创造、健康、快乐。
腾讯新闻《潜望》:我可以想象,你要做三栋模型大楼,三栋楼会分别形成三个应用?
王小川:模型即应用,理想状况我们可能三个应用,可能两个应用,剩下的把to B开放,大家调用。
腾讯新闻《潜望》:之前百度、字节这些巨头都做过很长时间医疗,为什么不成功?
王小川:那时技术没突破,机器是人工智障。机器没掌握语言,你怎么可能变成医生?更多只是生产关系的改变,帮你挂号,帮你连接信息,而不是医疗知识、经验和逻辑供给——那时叫“信息时代”,现在叫“智能时代”
。
今年初大家给我发消息说:川总,元旦快乐。我回的消息是:智能纪元二年——去年是元年,今年是二年——我们很有幸成为智能纪元元年诞生的公司。
当ChatGPT来之后,我已经看到这个技术能解决的问题、最后的画面感是什么。这两个画面感朱啸虎、杨植麟都没画出来。杨植麟是屠龙刀,我有屠龙刀的刀了,然后去找龙。
腾讯新闻《潜望》:杨植麟的想法是做OpenAI+字节,技术理想主义的模型加商业化成功的应用。
我们不是在造一个工具。有人跟我说今天GPT太弱,七位数乘法都不会做。我说人也不会做啊,调用工具就行了。GPT核心,第一它会语言,马克思讲人和动物的区别是人会语言。第二,它会制造和使用工具。我们在造一个类人的生命,一种新物种。
当你谈ChatGPT,谈字节,谈anyway的时候,没有回到我们到底在构建什么样一种价值。
王小川:一部分像人,我们还有更多思考。大家经常提productivity(生产力),我觉得第二就是像人,它是我们的助手、我们的顾问,是专业的人。也许是科学家,像爱因斯坦,但更多会像医生、律师、老师。知识密集需要供给的行业,是这波GPT最大前景。
大模型是“造人”和“造世界”,都是造后面的灵魂。人的灵魂是思想,世界的灵魂是大世界后面的一种推动力量。
腾讯新闻《潜望》:在你看来,有什么是百川能做但OpenAI不能做的?
王小川:没有他们不能做的,但他们选择做不做。OpenAI的追求是尽快实现AGI,优先探索技术边界,这也代表了西方范式。所以它只是没做而已,医疗是典型场景。
回应朱啸虎与杨植麟十条
“我们就不在他的审美品类里”
腾讯新闻《潜望》:能不能回应朱啸虎对中国大模型公司的关键质疑?让我们一条一条看一下。
他一共点名你三次。第一次他说:“你说这些创业公司有啥优势,有啥条件去做大模型?百川发布了给游戏的NPC,你有啥数据去训练游戏的NPC。大厂有大把、大把数据。我让一个公司去体验了一下,没看出任何区别。”
王小川:首先他已经定位赚快钱,要做立刻有场景、商业的。你要盖一个小卖铺,还是盖一个摩天大楼?我们盖摩天楼,可能有个地基打在那,是局部一小块。你说拿那个东西就小卖部变摩天大楼?不是的。他举NPC的例子,不代表我们在娱乐完整的思考,只见了零部件。
腾讯新闻《潜望》:第二,他提出了一个扎心的问题:GPT-4你要不要投入做科研?做GPT-4至少四五千万美金,GPT-5至少几亿美金。关键是万一你砸这么多钱,别人开源了,不就全白砸了?
王小川:他这话大部分对。我们的策略叫“理想上慢一步,落地上快三步”,暗合了他这个题目。我不是追求人家有GPT-4,你就有GPT-4;人家有GPT-5,你就有GPT-5的绝对速度。而是,你有GPT-4,我们已经开始有应用了;等我到GPT-4,我们的应用变得更好了。敢砸钱的条件是我们对应用场景想得更清楚。
王小川:我不认为开源会做出最好的模型。而且要分具体场景,医疗开源是不会做好的。
腾讯新闻《潜望》:第三,他说,AIGC PMF(Product/Market Fit,产品/市场匹配)你十个人找不到,投一百个人也同样找不到,和人数、成本没有关系。拿LLaMA训练两三个月就够了,他被投公司最差的只有一张卡。
王小川:幸存者偏见吧。毕竟他投的公司是用小算力找到的M(市场)。今天这个M,有的快是赚快钱的方法,有的慢是赚慢钱的方法,都存在。医疗这个M,哪个公司它在做?拿小模型搞的定吗?
我没有跟朱啸虎谈过医疗场景,你不要去掰他的爱好,我们就不在他的审美品类里。你被一个公司改变了审美,也挺痛苦的。
腾讯新闻《潜望》:第四,他说,今天说个人助理都是技术人员的想象,我就问你几个人需要个人助理?是典型伪需求。
王小川:助理,还是抽象、很空的一个词。如果给你一个律师,一个医生,一个购物顾问,大家是需要的。我们得谈一个大家见过,甚至花钱买过的服务,只是今天供给缺乏。通用助理没构成一个行业。我们在公司叫行政助理、生活助理、业务助理。你得谈具体什么东西才有画面感。
顾问(可能更准确)。助理是我动脑子、你动手脚。但现在大模型不是动手脚,是动脑子的。大模型是决策引擎。
腾讯新闻《潜望》:第五,他批评这批大模型公司连“AI四小龙”都不如,“四小龙”还有黄金时代,进入的时候竞争没有那么激烈,在资本泡沫中长大,后来才杀价格。今天200多个大模型,已经开始杀价格了。
王小川:还是把它当成一个to B、大家做一样的事(去看待)。
大场景需要大技术,小场景用小技术,只是大场景现在并没有形成共识。反而这是我们的机会。
腾讯新闻《潜望》:第六,他质疑在融资上,下一步钱不好拿,估值已经抬到这里了,后面估值怎么弄?
王小川:朱啸虎的核心观点就是:有用的东西是啥?还是我讲的TPF(Technology-Problem Fit,技术与行业现存问题相契合)。今天核心问题是,大家不知道product(产品)是啥?——product不能是scaling law(规模法则)。以前是先有M(市场),后有P(产品),用P去fit这个M。现在大家对P,都没提出来,更不用谈fit了。而且P是从T(技术)过来,因此TPF是今天要讨论的问题,而不是PMF。
这个技术适合做什么样的product?你再说product是否有market?
大模型的P是什么东西?娱乐最后走向“开放世界”或者“太虚幻境”,“开放世界”造的顾问需要大T来支持。比如Sora,大家觉得造了个钢琴,你敲什么音乐它都能给你奏出乐章。但我们今天不是造钢琴是瓶颈,造乐章、造乐谱是关键。今天大家看到皮囊,没有看到灵魂。大模型不是做皮囊,大模型是做认知引擎、决策引擎、推理引擎。
假设我们能在中国供给医生,我能用AI做出100万医生,它是什么样的一个价值?在TPF里面,我回答你,至少我们有一支是在做医生的。
腾讯新闻《潜望》:第七,朱啸虎认为中美AI生态差别会非常大,这个你可能是认同他的。你构想的中美生态差异是怎样的?
王小川:美国拿着锤子找钉子适合他们。我们今天需要更快把场景打开,有些场景形成数据飞轮,甚至形成全球化优势。我有这样一个画面感。
腾讯新闻《潜望》:杨植麟的观点有什么是你认可的吗?
王小川:杨植麟有很好的技术理想,相信scaling law,相信long-context,相信多模态。他的大部分技术(判断)都是对的呀。
王小川:他叫“场景摩尔定律”,我不知道场景在哪儿,我能力好,场景就拓宽了。这是一个局部,肯定会发生。他讲的东西是能够部分兑现,但都不是全部。
王小川:我能直接回答TPF,我知道P是啥。我们更有好的场景定义,场景反过来丰富数据生产。而不是说这个可以拿过去看简历了,可以看word文档了。这个逻辑只是片面的——还是那个象尾巴。
腾讯新闻《潜望》:所以你是从场景看技术,他是从技术看场景。
王小川:商业本质,最后得回到能赚钱,有场景。因为没看到,所以他有这样的结论,他的推理没问题。
腾讯新闻《潜望》:在你看来,为什么朱啸虎在访谈中反复点名你?为什么是你?
王小川:说明他想念我呗(笑)。找机会跟他再深度聊一聊。
腾讯新闻《潜望》:现在你把时间花费最多的地方在哪?
王小川:在内部如何能达成技术、产品之间的共识,不断把T和P更好衔接起来。
王小川:应该是吧。第一次是半创业状态,没有再想在百川之外再做一个。完整创业就一次,很多事没必要做两次。
腾讯新闻《潜望》:对这段创业的预期是什么,要做一个多大的公司?
王小川:没这么看。能把我们的认知、能力变成一个公司并创造价值,是特别好的一件事。
腾讯新闻《潜望》:你今天手机里装的东西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?
王小川:我手机里面多了ChatGPT、文心一言、Kimi智能助理,还多了叫SynClub的(AI社交)软件。
腾讯新闻《潜望》:过去一年记忆最深的一本书或者一部电影?
王小川:《年会不能停》。昨天我跟大鹏吃了个午饭。朋友叙旧,聊聊电影的未来。他拍的电影很亲切,他之前在搜狐一块工作过,他的《煎饼侠》挺有周星弛的影子。是一个小人物有大梦想的故事,有些无厘头的嬉皮的东西。但是他比周星驰人缘好很多,吴君如什么的都愿意帮他。
我确实有时候流眼泪,有时候觉得好笑。会有一种同感在里面。
腾讯新闻《潜望》:你一直是学霸路径,没有强烈的小人物奋斗史,为什么会有共鸣?
王小川:电影很多是在体验别人的人生,不仅仅是在体验自己的。
腾讯新闻《潜望》:如果百川的命运最终和搜狗类似,会让你感到不服气吗?
王小川:这没什么。如果(说的是收购)该卖卖,是可以接受的。我没有太大纠结,更多是创造它该有的价值。
原来搜狗在百度的阴影里,这群优秀的人没有发挥出他们最大价值。
腾讯新闻《潜望》:会觉得今天在OpenAI的阴影里吗?
王小川:不太会,在美国、中国两个市场。关键我能做自己的目标决策了。不会再站在阴影里。
腾讯新闻《潜望》:你说以前性格是温和,经历挫折以后,后来增加了什么?
王小川:原来温和,但却是孤傲的人,你不想别人怎么思考。现在可能会更和蔼一些。
我还记得一个话:见佛就拜,见塔就扫。这是发自内心的。
每个人都是一尊佛,你对这个世界,有一种“大我”存在。
王小川想提出中国AGI第三种可能性 (qq.com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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